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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艺谋的淫巧奇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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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7-3-1 09:45:51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飞刀情结 
 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,有托马斯全旋的李宁,还有两根手指倒立的海灯。我这一拨男孩基本都自学过武功,说是自学,其实是瞎闹,其中飞刀是个重点。 
  因为《桥》、《佐罗》、《加里森敢死队》、《瓦格特保卫萨拉热窝》这些八十年代年引进的外国影视中,都有飞刀高手,一定高瘦沉默,显得很有内涵。有的片子遭禁了,因为中小学生看完后,把家里的剪刀拆成两半,就成了两把飞刀,一把扎伤同学,一把扎伤自己。那时候,走过剪刀店,我会怦然心跳,就像再小一拨的孩子走过吉它店。孩子迷醉的品牌由“王麻子”变成“STAR”,说明社会的确在进步。 
  张艺谋在《十面埋伏》中大耍飞刀,切中了我这拨人的心结,我便是带着怀旧心情走入影院,见到张艺谋的飞刀呈“S”形,刀肚颇肥,登时产生剪刀的意像。一打听,道具设计师果然是同龄人。 
  飞刀的魅力是外国人赋予的,中国武侠片少见飞刀,因为那是暗器,为光明磊落的大侠不齿——更改这一概念的是古龙,他在他的武侠小说中郑重宣布“暗器也是一种武功,是武功就应该被尊重”。古龙和一个日本姑娘过了七年,深受影响。 
  与爱面子的中国人不同,日本人比较实际,不让武器承担道德含义,日本人爱玩暗器。忍者的来源是破产农民,有资料统计,在某一个时期,50%的日本人都是忍者——可能农民起义了。天空中飞满了奇形怪状的暗器,这大概就是日本农民起义的情况。 
  金庸的强项是写打斗过程,招式繁琐,层出不穷。古龙反其道而行,只写打斗前的气氛和匪夷所思的结局,把过程省掉,造就了诡秘风格。暗器最适合这种写法,因此古龙有多达八十万字的“飞刀系列”,创造了经典的“小李飞刀”。 
  正因为虚写飞刀,古龙才可能将飞刀升华成精神象征,飞刀等于人性。飞刀必须虚写——古龙小说出来后,这几乎成了定论。而电影需要让人看见,如何实拍飞刀?这是张艺谋所面对的第一难题。 
  在《英雄》中,张艺谋将花样滑冰的动作溶进了湖面上的武打中,《十面埋伏》的飞刀,用的是台球的正反弹原理。利用盾牌的反弹,改变角度继续攻击—— 
  诡异的飞行路线,是张艺谋实写飞刀的方法,路线转折得漂亮,就能“实”得漂亮。 
  这个方法,我最早见到的,是六年前的日本动画片《剑客无心》。片中一人砍多人的动作,是在照扒乔丹带球过人的动作,压箱底的绝招是“三步上篮”。武功很容易虚假,偷换上体育动作,能有真实动感。张艺谋偷换台球,选择正确。 
  片中发飞刀的手法,也很考究。外国影片中的扔飞刀,往往是倒捻刀尖,利用刀把的重量把飞刀扔出去,利用刀把和刀身分量的不均等,加速飞刀的旋转,产生扎戳的力度。所以外国人的飞刀中敌,用的是飞刀自身的力量,发飞刀的动作是腕部一弹,最多小臂一抖。 
  而古龙书中的“小李飞刀”,是将刀把贴在大拇指下的掌肌上,浑身一抖,全身的力量打在这块掌肌上,掌肌再将飞刀打出去。这个写法,肯定是古龙找武术专门人士问出来的。 
  外国人是刀把冲外,局部发力,中国人是刀尖冲外,全身发力——这一点在《十面埋伏》中很清晰,刘德华和章子怡都是身动刀动。程小东不愧是香港的顶尖武指。 
  中国武术往往会将一种符合力学的运动方式,说成是符合天理。刀背叫天,刀刃叫地,刀锷叫君,刀把叫亲,刀鞘叫师,刀尖才叫刀。刀尖向外,天地君亲师是顺的。刀尖向里,天翻地倒,欺师灭祖,所以西方人的飞刀方式,表明了他们反动天地、违抗自然,必将天怒人怨,自取灭亡------ 
  以武林规矩加上符号学,分析的结果是,张艺谋《十面埋伏》中的飞刀,是一个个质疑西方文明的小问号,此片内涵深不可测——抱歉,做这种学问,张艺谋一定会恼火,因为他近来正追求浅薄。 
  深刻容易作到,相反浅薄很难——这是张艺谋在凤凰卫视上的说法。大众也正期待他浅薄,好享受一把痛骂的乐趣。张艺谋就是中国的泰森,泰森鼎盛时期,大众出于敬畏去看他的拳赛,泰森不行了,大众以“痛打落水狗”的心情去看他的拳赛。 
  人们抱着“看张艺谋出丑”的欢乐心情去看《十》,但泰森挨打赚的钱更多,《十》的票房也很饱满,我们都中了暗器。 
   
   敦煌色彩和张氏竹林 
  《十面埋伏》明显比《英雄》进步,《英雄》中的张艺谋对自己的动作构思还不太自信,于是用了各种强烈色彩,以色彩美感来弥补动作美感的不足。所以《英雄》中的动作都很老套,而色彩是高度刺激的,大黑大白、大红大绿。 
  而拍《十》时,张艺谋已经领悟了动作美感,将飞刀、盾牌、竹子、长矛玩得 
  津津有味,不需要色彩来救场。于是张艺谋摆脱了俗艳喜气的农村色彩谱系,降低了刺激性,于是《十》的色彩有了高级的余地。 
  《十面埋伏》有个被大肆宣扬的场景——牡丹坊,没用大红大绿,而是丹青、粉绿。丹青(中国蓝)、粉绿在西欧油画中很少使用,而那是中国山水画的常用色,中国文人喜欢清淡。也是敦煌的主色,敦煌壁画原本俗艳,但漫长岁月令颜料变质,奇迹般地成了丹青粉绿,并且和谐得天衣无缝。 
  敦煌壁画一半人为一半天成,容易招徕日本人的崇拜。《十》美术师,有位敬神的日本人,他迷醉敦煌的粉绿,到了难以自拔的程度。他像诉说自己的初恋般述说粉绿,感人肺腑,张艺谋含泪答应了他的提议——这是电视宣传片给我留下的印象。 
  牡丹坊是中国电影中运用粉绿的典范,日本人提供了一种眼光,而此片的中国美术师开发了中国图案的古老魅力。 
  近期的中国影视,只要出现图案,一定形状恶丑、组色凌乱,我们的审美出了问题。中国皇帝也没太多的物质享受,他们的优越,体现在图案上。看故宫的寝宫,跟农民的大炕没有区别,只是被褥的色彩搭配高级,墙上的图案新奇精致。生活享受是一种美术享受,古代的大款斗富,要斗图案——可惜,这一切已被我们淡忘。 
  牡丹坊中的图案之美,对于国人是久违的享乐。至于牡丹坊中的妓女,乏善可陈,过于轻贱,至于金诚武扮演的嫖客,恶俗之极。后现代的男孩不会调情,顶多能作出个甜甜的小坏样。他随着章子怡唱“倾国倾城”,古人该有个哼吟的气韵,而他完全是卡拉OK作派,唱得个上气不接下气。 
  编剧的台词有文言倾向,后来又向琼瑶转变,越说越乱,令人坐卧不宁——当然,海外放映时配上英文,这个问题就不成问题。这帮素质低下、满口鬼话的小男女,怎么混进来的?完全破坏了牡丹坊氛围,难怪美术师一脸“看破红尘”的表情——这也是电宣片留给我的印象,犹如作了一桌潮州美食,结果来的客人都是只会吃肯德基的老粗,厨师一定会产生出家的冲动。 
  在古代,逛妓院是要有风度的。至于古人风度,怀素说自己的草书,是从名流的神情气质中得来的,方成了一代草圣。物的气韵好作,而有气韵的人难找。这些青春偶像,在牡丹坊中十分败兴。 
  至于盲女听音敲鼓的游戏,张艺谋起名为“仙人指路”,民间有同名的魔术。事隔多年,又看到了张艺谋的淫巧奇技。 
  淫不是淫荡,是过份,在《大红高粱高高挂》中,两个带怪异音质的空心小锤,敲得巩俐脚心爽透、浑身酥软。中国男人就用这么个小玩艺,操纵了女人的生理心理。这两个小锤具备深刻寓意,同时也太好玩了。 
  这种异想天开的小主意,非常具有娱乐性。张艺谋和爱迪生一样,具有小发明的灵光,看他的娱乐片,就是看他的淫巧奇技。这种“把东西作好玩了”的奇思妙想,对于大众,比哲学思想要重要。 
  胡金铨拿竹林造气氛,不破坏竹林的真实;李安将竹林的性质转化了;张艺谋则挖掘出竹子的种种使用价值。 
  胡金铨的竹林打斗借鉴了日本剑侠片,气氛严峻,对峙时完全是日本风格,打斗时的剪接技巧又超越了日本片的实战性,将动作奇迹化。 
  而李安的竹林是在谈恋爱。甄子丹、袁和平都抱怨李安的竹林动作欠佳,因为作为武术设计师,他俩脑海中只有动作。而李安是以拍吻戏、床戏的方法来拍武打的。 
  李安的威雅一拉就两百多米,还用电脑加长。人物长距离飞翔,长度一加长,节奏就慢了下来。轻功一慢,情调就从武打场面转化成了爱情场面,李幕白和玉蛟龙在竹林中根本就没打几下,都是相互看相互等,节奏越来越慢,最终出现了抒情的慢镜头。拍章子怡、周润发从竹子落下,追击拍成了追吻,荡漾的竹叶被李安拍成了弹簧床。 
  张艺谋像爱迪生一般地来到了竹林,根据竹子的性能,发明了各种用法,丰富了武打动作,令人钦佩。用竹子追人,用竹子擒人,用竹子作地雷,竹子既能提供便利又能造成妨碍——张艺谋屡出奇招,而且显得都很有道理,在机械学上能说得通,不是泛泛地玩点神奇。 
  面对密密麻麻的竹林,他又产生了逆向思维,将后面的打斗放在了一个一览无遗的平面上——乌克兰草原。这两种空间完全相反,而他全都有招,这是他的私人乐趣。 
  导演构思,不单是总结思想,要开发具体的空间物件,这方面,张艺谋确有独到处。 
    
  新派武侠和阿兰德龙 
  至于剧作,这是全世界都能看懂的电影,什么人都起码会觉得好玩好看——冲这一点,《十》的三位编剧都很伟大。 
  编剧们明显受了古龙影响,煞有介事地显示智商,喜欢玩个阴谋,布下个圈套(按他们的说法叫“局”)。但古龙的小说,不只是阴谋推理,还有卑贱的劳动者。因为有这一特点,才有“古龙之前无新派”的说法。 
  古龙的武侠,没有时代背景,但有生活背景,那是些开小食摊的、卖杂货的、担夫、老佣人、小妓女-----这些人物今天还真实地存在于台湾街头,也许你家门口就有。大侠在与强敌斗智斗勇时,一有空就会吃碗牛肉拉面,和愁苦的小贩感慨一下生活。小说总要“情景交融”,浪子情怀是古龙的情,底层大众是古龙的景。 
  即便古龙,也不敢只玩情节,情节越是诡诈,越要有一层生活氛围包裹,否则很容易荒诞不经,就算逻辑上能自圆其说也没用。而《十》的生活背景淡薄,即便是荒野追杀,不好出现走卒小贩,按照古龙的写法,章子怡和金诚武也会同时叹息,交流一下对底层人民的同情心。诡异的情节要拴上点东西,才不轻浮,古龙拴上的是人物的叛逆性格和民众的悲惨生活,而《十》中的他俩说了许多话,但都没有超过“爱不爱我?你真的假的?”这两句话的范围。 
  金庸的武侠小说都是处女,古龙的武侠小说都是妓女。金庸的女主角永远是初中女生的感觉,我今日再看金庸就有点看不下去。而古龙的女主角就成熟多了,所以至今还能看,年龄感是武侠爱情的关键,《十》中的男女究竟有多大? 
  这在剧作上格外空泛,为了配合阴谋的格调,男女应该成熟,而他们时而老奸巨猾,时而幼稚可笑。包括刘德华,这三人到了情感冲突时,只会两眼含泪,这样的表演根本没有内心可言。 
  结尾时,他们三人的眼泪终于流下,而我在电影院中的女邻座们也都哭了。看电影时,女邻座们一直笑声不断,都是台词闹的。但她们结尾时,还是都哭了,这得感谢阿兰德龙。 
  三十年前,阿兰德龙出演了电影《武士》(港译《独行杀手》)。结尾时,阿兰德龙掏枪要杀人,结果被埋伏的警察打死,但收拾尸体时,却发现他的手枪里并没有子弹。原来他不是杀人未遂,而是故意设计的自杀方式——这是导演梅尔维尔的首创,当年是个时髦话题。 
  六七十年代的香港人,是看着法国匪警片长大,吴宇森便毫不掩饰阿兰德龙是他的偶像,《武士》中没有子弹的手枪,在八九十年代的香港泛滥成灾,英雄片风潮过去后,《判官》和《三和会》还在用,刘德华一个人就不知道演过多少次了。 
  《十》中的刘德华帽子高高,衣服窝窝囊囊,夺走了他全部的英气,而在影片结尾,他回到了他的拿手好戏中,发出动作却没有发出飞刀,他的魅力方才发挥,他的求死方式登时感动了观众。经典情景百试不爽,法国匪警片令人肃然起敬。 
  商业电影的情节和围棋定式很像,李昌镐下的大雪崩定式,和一个围棋初学者区别不大,只是改进了一两手。商业电影也只是在规范中,最多作一点改进版。 
  《武士》的空枪是自杀,《十》改进为刘德华没发出飞刀,是要和章子怡殉情同死。《英雄》中两大高手像打网球般来回打一滴水,《十》中改进为章子怡用一滴血打偏了飞向刘德华的飞刀。这滴血意像瑰丽,并带有复杂心理,比《英》的一滴水要高级。 
  张艺谋还改进了《卧虎藏龙》,在牡丹坊中,金诚武挑开章子怡衣服的宝剑,是《卧》中的花纹剑,那时我便推测张艺谋要拿李安开涮。果然,章子怡又洗澡了!而金诚武避嫌的方法,是在远处不停地弄出响声——这是《卧》中章子怡和罗小虎的戏。张艺谋改进了三个地方,一是罗小虎唱歌,金诚武敲刀,刀声的确比嗓子要好。 
  二是洗完澡后,罗小虎给章子怡一套“低胸、露腰、开叉”的衣服,男人的急切用心一目了然,果然两人很快出事。而金诚武给了章子怡一身官服男装,先让她穿得严严实实,再把她按在地上——在这点上,张艺谋比李安要沉得住气。可是当结尾,两人终于作爱,张艺谋又很急切,让两人像野狗般在草原上打滚。 
  两人应该很爱惜很小心,稍稍美感些,因为他们历尽了艰辛。此处不要怕节奏缓了,走对了人物的心情,才能有节奏。 
  三是罗小虎起码没有偷看,而金诚武在刀上栓了只松鼠,松鼠将刀弄响,造成他仍在远处的假象,然后去偷看了。这只松鼠,在影院中引起笑声,令我颇想谈谈中国电影的趣味,以及张艺谋在趣味的历史中,属于怎样的情况。 
    
  中国电影的趣味 
  我小的时候,国人还爱看电影,只要是片空地,天黑后就可能成为露天影院。我家附近有块坟地,我此生的第一场电影,是在坟场上看的。而现在的中国人已不爱电影,或是某种原因,令国人不能再爱电影。 
  赵丹原本是个卓别林的模仿者,机敏滑稽,喜欢丑化自己,熟悉赵丹的人,看到他后来演的许云峰等革命者,虽然钦佩他的演技,但总担心他会突然作个鬼脸,翘起屁股玩耍起来——这种现象没发生,所以觉得颇不是滋味。 
  赵丹早年的《十字街头》,将中国人天生的幽默自嘲和卓别林的喜剧动作达成融合,主题是尖刻的社会批判,具体内容却又如此风趣生动、天马行空,能把童年的我逗得咯咯直笑——这是中国电影的基因,原本优良。 
  法国电影的基因是色情,地尔密的一个浴女镜头,开启了法国的灵感。美国电影的基因是暴力,鲍特让歹徒直对镜头,朝观众开枪,让美国导演们都悟了。而中国电影的基因,是“不拿事当事”的自嘲。 
  基因诞生期的导演演员都表情丰富、眼神灵活,突然间他们就被一帮眼神冷峻、表情严肃的人所取代,赵丹辛酸地说:“崔嵬得天独厚。”和赵丹的机灵鬼形象相比,崔嵬是个五大三粗、说一不二的汉子,高度符合一个共产党员光明磊落的造型,他导演的片子也如此,但一有机会仍很风趣,将日语胖翻译拍得可爱无比,把汉奸拍成了加菲猫,甚至小兵张嘎见到漂亮女孩会脸红,他也拍下来了,那才是多大的孩子呀? 
  即便为政治服务,中国电影也是“不拿事当事”,登峰造极的是《地雷战》,这部纪录片、教学片、故事片的四不象,玩出了一个“巴巴雷”。在鬼子进村的危险时刻,几个小孩不埋杀死敌人的地雷,而埋上了一泡屎。粘得日本人满手屎,中国人就很高兴了。在极度紧张、真实的情景下,忽然诞生了一个异想天开的玩笑,真是神来之笔。 
  此片导演文静拘谨,但他的内心是一个野人,能摆脱国恨家仇的大众情绪,把中日战争变得好玩好笑。凭着一泡屎,他就是伟大的艺术家。在政治指标极强的时候,也能在瞬间改变整个事件的性质,玩性颇大,和中国导演的自由心灵相比,一般的外国电影就显得“死性”。 
  后来,在创作空间极小的范围里,导演们送给国人的礼物,是一个个妖艳的女特务、姨太太,在高度纯洁的年代,向我们暗示了世界的丰富性。至于国民党、日本兵,我们很难对他们产生仇恨,他们给了我们一种游戏快感。 
  《早春二月》的男女在谈“国破山河在”的沉重话题前,还要弹弹钢琴,享受一下意外重逢的乐趣。《红色娘子军》女兵们的短裤紧凑性感,遭到抗议“大腿满台跑,工农兵受不了”,但大部分人还是容忍了这一情况。 
  这是一批官气十足、情趣尚存的导演,但很快这点情趣就荡然无存了。国人的天性是好玩、不正经,样板戏是中国最正经的作品,戈达尔见了样板戏后,说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电影。我觉得他在胡说八道。 
  样板戏时代终于过去,国人的风趣已被毁掉。八十年代轰动一时的《大桥下面》,终于出现了一个女人味的女人——龚雪,但她和男人上床前,说的话竟是:“庆祝粉碎四人帮!” 
  第五代作品伟大深刻,然而却很无趣。用轻松调侃的口吻诉说惨状,把现实转化成传奇——这是国人独特的语调。而第五代以悲剧为悲剧,惨痛地说惨状——也许时代紧迫,已容不得我们再开什么玩笑。中国有了一批烈士脸的导演,《黄土地》便是这样,当然是极好的电影。 
  把事说“深”了,是欧美电影的追求,把这事说“飞”了,是中国的美学追求。现今的中国导演越来越像“就事论事”的欧美导演,中国电影也走向了国际,大家都张出了一张国际化的脸。 
  烈士脸中原本有一张坏笑着的脸,叫张艺谋。他能将巩俐拍得性感,能想出“尿素出好酒”的谬论。但他很快就被同学们的烈士情绪感染,《红高粱》一去不返,我认为这是他的巨大损失。 
  今日中国电影宣称要走向市场,走向市场首先应该是趣味的复原。韩红在首体《十》首映会上,大谈发展民族电影,号召观众站在“同是中国人”的角度来支持这部电影——这是无理的要求,民族主义是流氓的最后藏身之所,会让我们好歹不分是非不明。 
  相反,观众倒是有权力向导演们要求趣味,《十》虽然有种种不和谐,但起码比《英雄》有趣。司马懿是批判淫巧奇技的著名人物,我们都知道他是个无趣的人,虽然他比诸葛亮更有韬略,诸葛亮的空城计只是个小聪明,但我们还是认为诸葛亮比他高明,因为诸葛亮有趣。 
  如果张艺谋在《红高粱》之后,便进入武侠世界,不知今日的中国电影会是怎样?我不支持民族主义,但我喜欢他的松鼠,支持他的淫巧奇技。 
小猫 该用户已被删除
发表于 2007-3-1 10:16:22 | 显示全部楼层
提示: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
发表于 2007-3-1 10:42:09 | 显示全部楼层

恶搞无极限啊

发表于 2007-3-1 11:25:41 | 显示全部楼层
一点点点点点点点 淫荡;P
全都批判他,好多负面新闻,现在我也不怎么喜欢他了~
发表于 2007-3-1 11:51:38 | 显示全部楼层
只有猴哥才敢发这种话!

:(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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